伊莉諾·奧斯壯

伊莉諾·奧斯壯（Elinor Ostrom）是首名獲頒諾貝爾經濟學獎的女性。她進行了廣泛的實地考察，側重於研究人們如何與森林、漁業及灌溉系統等生態系統互動，挑戰普通人無法在沒有任何監管或私有化的情況下成功管理自然資源的傳統觀念。她相信人們完全有能力控制影響其生活的決定，就像她年輕時，身處仍然由男性主導的職場和學術界的 1950 年代，試圖取得成功而所證明的那樣。

伊莉諾·奧斯壯

2009 年瑞典央行紀念阿爾弗雷德·諾貝爾經濟學獎

奧斯壯出生於一個樸素的家庭，在經濟大蕭條時期生活尤其拮据。就算年事已高，她仍然記得父母當時如何努力維持生計。她的童年也充滿挑戰，因為她是比華利山「貴族學校」中，為數不多的貧困孩子之一。她憶述：「有些時候對我來說非常痛苦。然後，最雪上加霜的是，我開始口吃。」但她受到鼓勵加入辯論隊，並且表現出色。 加上她很早就學到了重要的一課：如何妥善表述論點。

如何成為首名獲頒諾貝爾經濟學獎的女性？

身為 1940 年代的年輕女性，奧斯壯在一個不同的世界長大。戰爭期間，家人期望她去為海外士兵織圍巾謀生，而不鼓勵她上大學。她的母親雖已安排她上高中，但希望她畢業後去找工作。奧斯壯在她獲頒諾貝爾經濟學獎時寫的自傳中回憶：「我的直系親屬中無人取得大學學歷。母親認為沒有理由支持我。」然而，她一直努力並在「銀行僅存8塊錢」的情況下畢業了。

困難未止於此。在求職時，僱主問她是否在大學裡學過速記和打字。她沒有。「我想要一份真正的工作，我不想一輩子當秘書。」奧斯壯回憶道。但在那個時代，社會不認同女性追求更高目標。奧斯壯不在乎，最終在一間「除了秘書職位外從未僱用過女性」的公司找到了一份工作。當時她才二十出頭，就已經成功提出很好的論點。擔任助理人事部經理只是她職業生涯的第一步。

奧斯壯在本科的最後一年上了她的第一門經濟學課程。她非常喜歡這門課，以至考慮申請博士學位。可惜在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她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充滿敵意的環境中。她說:「很多教授不喜歡有女性報讀課程，他們只是說不行。」部分原因是奧斯壯在大學沒有上過任何數學課，在高中也沒有學過三角學。政治系也對招收女性抱持懷疑態度，但還是給了她機會。研究生期間，奧斯壯遇到了文森（Vincent），後來成為她的第二任丈夫和專業上的好夥伴。奧斯壯也是在讀研究生時，首次接觸到如何組織公共資源的問題，她的相關研究和實地工作讓她在四十年後贏得了諾貝爾經濟學獎。

人們能自主治理水資源嗎？

1833 年，維多利亞時代的經濟學家威廉·福斯特·勞埃德（William Forster Lloyd）發表了一篇解釋了後來被稱為「公共資源悲劇」 (Tragedy of the commons) 現象的文章。勞埃德認為，環境公地，即非私人所有但供所有人和集體使用的自然資源，長遠而言將被摧毀，因為個人使用者只會以自己的利益行事，而不關心所有人的共同利益。

130 年後，多數經濟學家仍然確信這是真的。奧斯壯解釋，這些學者「假定人們不能自主治理，他們就是做不到。」這意味著只有以下方法可以解決這個問題：收歸政府監管或私有化。奧斯壯想測試這個假設，並開始收集大量個案研究，以了解更多關於人類如何與生態系統互動的資料。哥倫比亞大學的羅伯特·約翰遜（Robert Johnson）解釋道：「她的靈感來自觀察世界，設法解決問題而非將之理論化。」

奧斯壯與丈夫一起在印第安納大學創立了政治理論和政策分析研究室。他們認為，與跨學科的學者討論研究，並在多個國家的研究人員協助下進行實地研究頗重要。

然而，我們的努力是值得的。奧斯壯發現，小型地方社區能夠管理共享的自然資源，例如捕魚水域或森林，且隨時間過去，管理公共資源的規則得以建立以維持資源的長期可持續性。無需政府介入或將資源私有化。奧斯壯的研究證明，社區管理是一個強大的工具，讓普通人能夠控制影響他們生活的決定。

為何你需要展開實地研究才能成功?

約翰遜在 2012 年將奧斯壯列入《時代雜誌》全球 100 位最具影響力人物名單並解釋道:「對於那些希望看到更多由本地人自治，而非由上而下被全方位控制的人們來說，這是令人鼓舞的。人們自主治理可以是非常合理和積極的社會組織方式。」他相信並強調奧斯壯的工作對於認可這一點是多麼重要。

奧斯壯描述了影響自發組織治理體制成功的8項設計原則，例如集體選擇、衝突解決機制以及當局對社區自決權的認可。這些原則作為進一步發展公共資源理論的框架，時至今天仍然有效。正如她曾說過的：

奧斯壯的工作揭露了一個對人類未來仍然非常關鍵的議題：我們如何保護環境？她再次反對由上而下的控制，解釋了個人和社區對於阻止氣候變化有多麼重要。雖然她知道一些國際協議很重要，但她覺得有必要讓非政府人員真正參與其中。她的「多中心主義」概念賦予本地社區監管公共資源使用的權力。

諾貝爾獎的女性代表是否逐漸增加？

直至 2017 年，諾貝爾化學獎、物理學獎、醫學獎和經濟學獎女性獲獎者仍然嚴重不足（總共 18 位）。不過，約翰遜認為這情況正向好的方面發展。他解釋：「挑戰還未結束，不過人們已認為女性對這個領域更加重要。」

儘管奧斯壯所在的領域在當時還未有其他女性獲獎者，她對前景仍非常樂觀。在諾貝爾獎新聞發布會上，她宣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