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尼斯·阿羅
1972 年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 | 未來的民主會是怎樣？
51 歲的肯尼斯·阿羅（Kenneth Arrow）是當時獲得諾貝爾經濟學獎的最年輕經濟學家。他的觀點和建議經得起動盪時期的考驗，更成為爭取政治正義和維護民主抗爭中的希望之光。阿羅堅信「如果這個世界人人自私自利，那麼世界就連幾分鐘也活不過」，因此他嘗試創造一個公平且社會可取的投票制度。即使結果證明這是一個不可能的難題，他的研究仍標誌著社會選擇理論的誕生（而非終結）。他的議題範圍廣泛，從一般均衡及福利到氣候變化和種族歧視，呼籲每個人為公平和人道而奮鬥和努力。
肯尼斯·阿羅
1972 年瑞典中央銀行紀念阿爾弗雷德·諾貝爾經濟學獎（共同獲頒）
對不可能的事著迷
對不可能的事著迷
阿羅沒有選擇平凡生活，而是被生活中的艱難挑戰所吸引；解決正義、公平和平等問題。或許是因為阿羅在經濟大蕭條中艱辛長大，或許是因為他在公立學校上學，後來又上了公立大學；又或許是因為他注定會改變世界。
諷刺的是，他發現自己以一個理論慶祝獲得國際上的成功，而這個理論證實了不可能有一個公平的投票結構。為說明過程，阿羅使用最明顯的例子：選舉。正如他在 1988 年所說，每個外行人都可以透過民主的例子來理解這場鬥爭。當我們在他位於帕羅奧圖的家中會面時，他進一步講述了這個問題。如果在兩個候選人之間進行選擇，我們就不會傳達關於他們競選強度的任何資訊。「假設我們有三名候選人，每個人都提交一份偏好列表。對於每一對候選人，我們會尋找佔多數的候選人。」如果有候選人出於任何原因辭職，此過程將變得特別有趣。阿羅總結說：「現在我們基本上只剩下成對比較了 。」悖論將會出現，後來被稱為不可能性定理。阿羅拿出紙為我們畫了一幅圖：
- 43 票 A > B > C（43 人更喜歡 A 而不是 B，更喜歡 B 而不是 C）
- 35 票 B > C > A（35 人更喜歡 B 而不是 C，更喜歡 C 而不是 A）
- 25 票 C > A > B（25 人更喜歡 C 而不是 A，更喜歡 A 而不是 B）
候選人 A 得票最多，因此將會在選舉中勝出。然而，如果候選人 B 退出選舉，C 將成為獲選者，原因為較多人更喜歡 C 而不是 A。（A 將獲得 43 票，C 將獲得 60 票）。這清晰地展示這種投票制度的問題。阿羅坐在客廳的椅子上沉思，並說：「這可能有效，但我們應該要意識到箇中疑慮。」
為何科學家無法改善每個人的生活？
討論有關如何設計一個能讓每個人都過得更好的制度，讓阿羅開始思考天堂會是怎樣。
傳統認為天堂並無經濟問題。因此，不需要證券交易所、金錢或政府政策。我的意思是，因為不需要政府，所以不需要民主。
但即使在天堂，正如阿羅所指出般，有人會專注釣魚，亦有人選擇成為園丁。「或許園丁會想用他們的水果換取更多魚，而這會漸漸形成一個市場。園丁想要種一棵樹，可能需要借取資源才能做到，然後就出現股票市場。」
他的意思很明確。即使在天堂，制度亦會重現。「社會的概念必須基於人與人之間不一樣的事實 。人們需要彼此才能滿足各自的需求。」
我們能否設計一個能讓每個人都過得更好的政策？
阿羅指出，相比其他自然科學家，經濟學家劣勢較大。「自然科學成功的原因是實驗的可能性。當你嘗試了解正在發生的事情時，就不會看整個系統。」
阿羅知道很難作出一成不變的經濟預測，因為所有觀察結果都是從不受控制的市場世界中提取的。「可惜，我們的理解並沒有真正轉化為政治控制建模政策來實現既定目標。」
考慮這個框架後，他試圖找出是否有一項政策可以讓每個人過得更好。他的回答既簡單而又令人沮喪：「沒有。」但即使我們無法實現所謂的烏托邦，阿羅聲稱我們可以從根本上更新和把我們現有的政策支柱現代化。為實現此目標，人類必須回答更多問題。
聯邦政府預算赤字有何解決方案？
阿羅著眼於經濟前景，對當前和未來政策的發展表示懷疑。「我們大幅降低稅率，但我認為這有點太過。」他警告並解釋說美國在 1980 年代不斷增加的預算赤字，以及此後的數次，幾乎未見改善。阿羅聲稱：「應該提高稅收以解決問題，尤其是汽油稅不應像現在這樣低。」
實施阿羅的建議的好處是，我們的社會可以在更廣泛的範圍內增加政策制定的自由度。阿羅有一個更個人的例子：「由於存在預算赤字，我們很難討論給予窮人更慷慨的待遇。」
預算赤字如何不幫助窮人？
美國政府資源分配不當？
美國政府資源分配不當？
阿羅在補貼方面持強硬立場：他們優先考慮部分無利可圖的活動。「美國的水資源是美國人的特有現象。這些資源根本上是在不景氣的基礎上準備和建造的。」然而，對阿羅來說，發達經濟體最大而最令人費解的特徵是得到大量補貼的農業。
我們能否實現資源的公平分配？
「一個虧損如此多的行業應被重新審查並撤回。」事實上，美國並不是世界上唯一一個大力補貼農民的發達經濟體。德國、法國和日本等國家亦效仿這一做法。阿羅認為，這說明政府干預了市場，並造成更多預算赤字問題和嚴重的資源分配不當。
阿羅沒有滋養當前貧瘠且無利可圖的範疇，而是呼籲為未來提供更好的教育條件。
你如何鋪設發展道路？
你如何鋪設發展道路？
阿羅認為，在很多情況下，經濟發展的一大障礙是國家自身的國內政策。「我認為人們可以透過觀察他們集中規劃的程度，從而識別哪些國家已經發展，哪些還未發展。」儘管阿羅強調中央計劃可能是許多發展中國家落後的主要原因，但他亦指出進步之路並非立即實現工業化。
在他看來，「這是一個錯誤的說法。如果看看發達國家，他們已高度工業化，這是真的。但這並不代表成為發達國家的方法就是工業化。」阿羅表示：「農業生產力是經濟發展的關鍵。事實上，美國通過相當大程度的發展，並擁有非常先進的農業。」
我們今天可以投資甚麼以實現孩子的發展？我所說的投資不是指對實物，而是指對人的投資。我們需要經濟公義、高效的公共部門和富有成效的資源分配。
今天我們可以投資甚麼？
我認為印度是一個極具啟發性的例子。他們從「工業化就是一切」計劃轉變為農業計劃，透過讓價格上漲以鼓勵農業。結果是農業生產率出現史上最快的增長之一。
阿羅認為生活中最激動人心的方面是如何看待顯而易見的事物和發現不太著眼的事物，並發現看似無關的事物之間存在聯繫。「這是一場激動人心的遊戲。我希望能激發學生思考他們以前從未想過的問題。」
事實上，今天很多學生將肯尼斯·阿羅描述為有史以來最有趣的經濟學家，而這會讓阿羅會心一笑。
為何各國必須找到更好的經濟增長方式？
聽聽米高·斯彭斯（Michael Spence）的想法，了解各國如何實現可持續發展，同時產生長期積極影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