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羅·米爾格龍

有人說，有時候重要的不是你知道甚麼，而是你認識誰。當保羅·米爾格龍在史丹福大學攻讀工商管理碩士學位時，他習慣告訴他的教授如何以更好的方法對所教的主題進行分析。他獲鼓勵轉讀博士課程，他照做了，並遇到了一位同學賓治·霍姆斯特龍。比米爾格龍早一年就讀的霍姆斯特龍鼓勵他請羅伯特·威爾遜教授作為他的顧問。因此，米爾格龍選修了威爾遜的一門課程，並根據威爾遜的拍賣論文撰寫學期論文，並對其進行了改進。

米爾格龍說：「我能夠大致概括他之前一直研究的內容。他非常興奮並說：『你將成為我的學生，這幾乎是一篇畢業論文。現在你所要做的就是閱讀所有這些文獻並寫下摘要。』」

威爾遜收米爾格龍為徒，而時間快轉到今天，這些學生和他們的教授都是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

保羅·米爾格龍

2020 年瑞典央行紀念阿爾弗雷德·諾貝爾經濟學獎

1979 年至 1983 年，米爾格龍在西北大學凱洛格管理學院任教。他的同事包括他的舊同學霍姆斯特龍，以及羅格·梅爾森和南希·斯托基（Nancy Stokey）。當時，博弈理論剛剛開始作為經濟學的一部分，他們共同進行新的研究、互相競爭並提出建議。

米爾格龍說：「我們對整個研究的重要性一無所知。我們對自己所做的事感覺良好，但我們不知道那個時代前的經濟理論基本上會消失，一切都將基於博弈理論模型。」

那份知識帶來的興奮和社群意識是米爾格龍今天記憶猶新的東西。

「當我們獲告知，就平均而言，這裡有一半的人會獲得終身教職。」他笑言：「他們並沒有說我們會有一半人獲得諾貝爾經濟學獎，但事實確實如此。」

米爾格龍和他的同事挑戰傳統的經濟理論，並尋求重新設計市場、結構和經濟學家使用的工具。

他說：「博弈理論提供一種工具，我們可以用來分析非常具體的規則，比如你出價，他出價，或她出價。我們如何將這些出價放在一起以確定各種物品的價格？所以，我們早期使用博弈理論分析討價還價規則、拍賣規則和其他過程、進入決策，以及無法與100 年前傳統經濟學自然吻合的東西。」

儘管是該領域的一個新分支，但博弈理論很快變得非常有效，新的分支開始出現，包括機制設計和市場設計。

米爾格龍說：「機制設計的問題是，如果我們了解人們如何參與遊戲，考慮到遊戲有規則，也許我們可以通過設計遊戲規則以改善結果。這就是機制設計的全部內容，試圖創造更好的機制，然後使用博弈理論來預測這些機制將如何執行。」

「當我們擁有的模型並非適用於世界上正在發生的一切時，市場設計以實用的方式使用機制設計。」他繼續說道。「我們的模型是簡化的結果。我們需要創造在現實世界中實用的東西，並需要考慮比傳統機制設計更多的東西，而市場設計正在設計所有實用規則，使某些東西在現實世界中運作。」

聯邦通信委員會在 1980 年代接觸米爾格龍和威爾遜。國會已授權聯邦通信委員會轉向使用招標系統來分配手機頻譜許可證，這是他們尚未完成的事情，並且正在尋找有關如何實施招標結構的提案。

在收到此請求前，米爾格龍的靈感來自於他孩子學校舉行的慈善拍賣會。設置很典型。桌子上擺著各種捐贈和出售的物品。每件物品旁邊都有一張註冊表，家長可以在上面寫下自己的名字並出價。

威爾遜說：「我注意到有些人只是四處走動，甚麼也不做。而最後，他們會在鈴聲響起前走上前，並最終出價。他們會贏得這些物品。拍賣的競標者等到最後一刻出價，使到沒有任何人有機會回應。這樣就有機可乘。」

數十家公司希望透過手機牌照競標拍賣擴充本地有線線路，米爾格龍想要防止在聯邦通信委員會重現他在學校慈善拍賣會上實時看到的情況。

米爾格龍說：「鮑勃（威爾遜）和我提出的建議說，所有東西均可以同時出售，但這會分幾輪進行，如果你不在某輪中出價，則沒有資格在下一輪中出價。你不能等到最後。然後我們有了所謂的活動規則，規定你不能在拍賣過程中增加出價活動。這是一項巨大的創新。」

他繼續說：「我們將其稱為同時多回合上升標拍賣，這些輪次讓我們能夠追蹤活動。這項活動規則連同一條規則，即在沒有新的出價前拍賣不會結束，確保至少在第一次拍賣的背景下，競爭有效進行。」

他們的提議獲聯邦通信委員會接納並在全球範圍內被廣泛仿效。

聯邦通信委員會頻譜拍賣

在聯邦通信委員會獎勵拍賣設計取得成功後，許多公司都與米爾格龍接洽希望探索自己的投標選擇，因此他與他人共同創立一家拍賣和諮詢公司。

他說：「我們稱之為高風險拍賣公司。我們參與的幾乎所有拍賣都至少有 10 億美元或以上。我們建議那些正在設計拍賣的人，無論他們的目標是甚麼都要巧妙地進行拍賣，或是我們建議投標人如何在拍賣中有效地出價，以嘗試在不支付過多費用的情況下獲得他們想要的東西。我們考慮贏家的詛咒（Winner’s curse）、競爭以及拍賣中存在的任何複雜情況。」

他還利用這種環境探索在他看來需要重新設計的新市場。他最近重點關注創造新型水權市場，特別關注加利福尼亞州的地表水。

米爾格龍說：「在加利福尼亞州，水權是由歷史決定。」如果你建立一個農場，你就有權從那裡取水，並比後來的人有優先權。這在歷史早期時很方便，但那種權利難以轉讓。現在我們有高價值的用途。將水從過去價值較低的用途轉移到價值更高的用途變得困難重重。」

他繼續說：「創造新用途需要一些市場設計。我們必須在以前沒有的地方創造市場，因為市場的先決條件並不存在。這就是我想要做的。」

米爾格龍希望，既然他已獲授予該領域的最高榮譽，那麼在政治圈內也可能會產生更大的影響力。

他說：「人人都知道我們需要新的水源市場設計。」我相信，如果我能提出一個好的建議，與加利福尼亞州州長接觸並說我有解決這個問題的辦法，我想我的意見會被採納。這亦是我想要使用它的方式。」

水源稀有

米爾格龍希望他在改革水權方面的工作能夠擴展至加利福尼亞以外的地區，有一個综合的提案可以得到實施，且世界上其他司法管轄區亦可複製，以助解決氣候變化導致的水問題。

「經濟學從詢問有關資源分配的問題開始。也就是說，我們如何充分利用我們擁有的有限資源。」米爾格龍說。「我們如何在面臨的限制條件下生活？我認為好的經濟學研究將有助我們更好地適應氣候變化。這些研究有助我們解決收入不平等問題，而且當變化不可避免地出現，也有助應對轉變，減輕當中的成本，並且能夠處理國際貿易和難民問題。」

他說：「經濟學關注的是我們如何利用個人能力和知識。」你必須爭取與全世界或所在社區人們的合作以嘗試解決問題。我覺得這將是一個偉大的項目來結束我的職業生涯。